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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露西·巴顿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”

话拓情感网 2025-10-29
导读伊丽莎白·斯特劳特伊丽莎白·斯特劳特是美国当下最重要的女作家之一,她生于1956年,成长于缅因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的小镇,和很多人一样,通过教育离开了贫瘠的土地,在繁华的城市扎根立足。从斯特劳特的一系列作品来看,小镇的生活和文化显然对她造成了深刻影响。成为作家后,她以自己缅因州的家乡为原型,创造了“雪莉瀑布镇”这个典型的美国小镇,并创作了多部以这座小镇为故事背景的小说。套用当下的流行语,斯特劳特是一个小镇做题家出身的大作家,她的小说未尝不是其自身成长经历的投射,哪怕小说的主角后来功成名就,生活在灯火

伊丽莎白·斯特劳特

伊丽莎白·斯特劳特是美国当下最重要的女作家之一,她生于1956年,成长于缅因州和新罕布什尔州的小镇,和很多人一样,通过教育离开了贫瘠的土地,在繁华的城市扎根立足。从斯特劳特的一系列作品来看,小镇的生活和文化显然对她造成了深刻影响。成为作家后,她以自己缅因州的家乡为原型,创造了“雪莉瀑布镇”这个典型的美国小镇,并创作了多部以这座小镇为故事背景的小说。

套用当下的流行语,斯特劳特是一个小镇做题家出身的大作家,她的小说未尝不是其自身成长经历的投射,哪怕小说的主角后来功成名就,生活在灯火辉煌的大城市,曾经的小镇生活仍如看不见、摆不脱的幽灵,时不时闯进他们的生活和记忆。美国的小镇,淳朴、安静而又封闭,是一个自给自足的熟人社会,也是观察普通家庭的关系与情感的绝佳样本。斯特劳特不仅从她的成长经历中汲取了源源不断的创作资源,还化身为一位洞幽烛微的“关系专家”与“情感大师”,敏锐地观察和捕捉到了小镇生活的内在气质,其新作“露西·巴顿”系列即为明显例证。

这个系列包括《我叫露西·巴顿》《我想,没那么糟》《哦,威廉!》《我知道这关乎失去》四部小说,斯特劳特以顺叙、倒叙、插叙以及第一人称叙事、多视角切换、时空交织等不同的叙述手法讲述了露西·巴顿从童年到晚年的故事。由于露西·巴顿同样成长于美国小镇,某种程度上这四部小说可以视为作家本人的故事;往大了讲,其实也是千千万万个小镇青年的故事。

国内出版的伊丽莎白·斯特劳特作品译本

不可能的回归

在第一部《我叫露西·巴顿》中,露西·巴顿的人生逐渐呈现在我们面前。露西因阑尾手术住院,多年不见的母亲前来探望,尴尬而又夹带温情的重聚激起了她内心的情感波澜,也勾起了她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。她来自伊利诺伊州阿姆加什小镇,在一个十分困窘的家庭中长大,父母对他们兄妹三人的成长缺乏关爱,甚至奉行棍棒教育。这些不愉快的经历导致她与整个家庭之间隔着一条深深的沟壑,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过。

小说聚焦于一段不堪回首的家庭关系,轻盈的文字和舒缓的叙述背后,是多么痛苦的往事和沉重的记忆。在逃离多年后,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过往,成为了露西不可回避的生命之痛。母亲的出现,使得她与曾经的伤疤不得不狭路相逢。露西没有选择逃避,而是试图原谅与和解,但冰封了太久的家庭关系,不可能在几天内就能融化崩解。很明显,出走仍是她最佳的选择,短期内看不到回归的可能。

阅读这部小说时,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:小说的自传性质太浓厚了,斯特劳特应该从自己的成长经历中抓取了很多素材。她说“露西的故事就是我自己的故事”,这大概确认了我的猜测,只不过她将真实的故事发生地置换为了伊利诺伊州的一个小镇。至少,她是在直面自己的过去,选择用小说这种虚构的形式为曾经的真实发声,这相当于复活了自己的人生。

人与人的“关系”

如果说《我叫露西·巴顿》以露西·巴顿为绝对叙述中心,《我想,没那么糟》则融合了时空并置和多线叙事,采用了POV式的写法,露西·巴顿虽为主干,但发散开来的枝叶才是中心(只有《妹妹》一篇例外),分别讲述了与露西关联或强或弱的人物的故事。阅读的过程,就像是在看一部拼盘电影,短片中的人物互为主配,但章章精彩。

这也与小说的形式有关,《我叫露西·巴顿》是一部中长篇小说,《我想,没那么糟》则是一部短篇小说集,九篇小说皆可成篇,只不过斯特劳特将故事中的地点和人物都与阿姆加什小镇和露西·巴顿搭建了关联,巧妙编织了一个无限广大的“露西·巴顿宇宙”,缩写了一部现代版的“美国神话”。具体来说,《我叫露西·巴顿》的故事主要发生在现在时的医院病房和过去时的阿姆加什小镇,这一部则大大扩展了小说的叙事时空,有乡村,还有城市(芝加哥);有美国,还有国外(意大利);有过去(《密西西比的玛丽》),还有当下。

小说集中探讨的还是“关系”这一经久不衰的主题,但并不陈旧俗套,在斯特劳特平缓的叙述之下是暗流涌动的冰山,时刻准备着突袭你、冲撞你的情绪。这些关系首先表现在家庭关系,包括夫妻关系(《风车》中的帕蒂,与丈夫塞巴斯蒂安过着无性的婚姻,又暗慕着查理·麦考利;而《砸拇指理论》撕破了查理·麦考利的完美人设,他背叛了他的婚姻,与情人翠西多次幽会)、母女关系(《密西西比的玛丽》中的安吉丽娜去意大利看望她的母亲玛丽·芒福德,回忆着过去的事情,那些愉快的、琐碎的,甚至是不堪回首的)、兄弟姐妹关系(《妹妹》中的露西·巴顿,回到久违的故乡,看望她的哥哥皮特,温暖而刻意的氛围被赶回来的姐姐薇姬所打破,露西意识到她还是难以面对自己的过去,或许她不该回来)。

第二部与第一部最本质的差异,是斯特劳特扩大且深化了对“关系”的探讨,由家庭关系而延展到现代社会中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这种关系已不再是阿姆加什小镇般的封闭、传统、保守,而是流动的、多变的、复杂的。在向外扩展的同时,小说还向内挖掘,如手术刀般锋利,展现哪怕近在咫尺但依然叵测的人心和秘密,这在《标志》《碎裂》《雪盲》等篇中体现得淋漓尽致。抛开细处的巧思,整部小说犹如一首繁复华丽的变奏曲,我们在他人的故事风景中,感受着,且感动着,因为人与人之间不可言说的关系,被斯特劳特如此精确地还原出来了。

哦,露西!

“露西·巴顿”系列到了第三部,斯特劳特精心编织的故事之网基本成形。这张细密、繁复的故事之网,十足彰显了斯特劳特作为“细节大师”的笔力。总体而言,《我叫露西·巴顿》《我想,没那么糟》《哦,威廉!》没有连贯的故事,而是围绕核心人物露西·巴顿推进叙事。三部小说紧密相连又成篇,读来大有相映成趣之妙。

从时间线上讲,这部小说虽然承接自《我叫露西·巴顿》,但两者之间相差了足足三十六年,后者已经提到了露西·巴顿的丈夫威廉·格哈特,此时他成了她的前夫。两人离婚之后仍然时常联系,尤其是在对方低沉的时候给予安慰和劝解。此外,小说的主要人物还包括威廉的母亲凯瑟琳·科尔、威廉同母异父的姐姐洛伊斯·布巴、威廉与露西的女儿克丽茜和贝卡等人。斯特劳特不愧为刻画生活与情感的高手,通过寥寥几个角色便呈现了错综复杂的家庭关系;更重要的是,借由这些充满张力的关系透视了个人难以测度的情感世界。

斯特劳特的文字轻盈、平淡,或许还有些碎碎念,但又于细节处见精微、见真章,具有十分沉重且犀利的力量。也即,在探讨家庭关系和婚姻生活时,她并未使用多么深刻的语言和精辟的感悟,而是以平实的语气娓娓道来,让人在沉默中领会亲密关系的奥秘或者日常生活的本质,精准有力,直中靶心。

具体到这部小说,斯特劳特的叙述看似轻描淡写,漫不经心,却将生活中那些渺小而又十分重要的时刻提取出来(包括原生家庭、童年阴影、丈夫出轨、母女关系等),触及到我们内心最柔软的部分,让日常生活显现出最庞大而又最微妙的一面,让亲密关系显现出最残酷而又最温柔的一面,也让普通个体显现出最坚强而又最脆弱的一面。

露西·巴顿以第一人称视角讲述了威廉的故事,这又何尝不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。威廉是露西·巴顿的一面镜子,通过这个生命中至关重要的男人可以反观自身的处境。正如很多人在露西·巴顿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,当我们说“哦,威廉”的时候,同样也可以说“哦,露西”,甚至可以推及到你我每一个人,就像小说最后所说的:“哦,所有的人,哦,这个大千世界里每一位可爱的人,我们不了解谁,我们甚至不了解我们自己!”

隔绝与碰撞

当疫情逐渐远去,关于疫情的文学渐次涌现,世界各地的作家以不同的方式讲述这场灾难。斯特劳特说:“刚写完《哦,威廉!》时,这些角色在我脑中挥之不去。而疫情随之而来。我从未想过要写疫情,但这段历史无法回避,值得被记录。如果能借露西与威廉之声说出来——那就写吧。”书写疫情对人们造成的冲击反应和情感体验,这是一位作家的人文关怀,也展现了斯特劳特对值得书写的题材的敏锐性和塑造力。

面对疫情这个题材,我想斯特劳特一定按捺不住写作的冲动,毕竟大疫之下见真情,也见假意。当无数人被迫封锁在了狭窄的空间中,无论是面对面,还是不得见,人与人的关系都在面临一次重大的压力测试。这部小说所做的就是这样一种尝试,疫情不仅仅考验道德与人性,它更多的是对日常生活中的亲情、爱情和友情的考验,在极端处境下这些情感可能恶化和扭曲,也可能会碰撞出耀眼的火花。

小说的故事是这样的:在疫情刚刚暴发之际,身为生物学家的威廉已经预判到了事态的严重性,便说服露西一起前往缅因州的克罗斯比镇。他们住在海边的一栋房子里,周围人烟稀少,散步则成为了最经常的活动。疫情变相创造了一个真空的环境和微缩的世界,人际关系大大简化,没有了大都市喧嚣沸腾的杂音和耗人心神的社交,情感张力反而更容易凸显。

疫情无疑隔绝了人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,但另一方面,“隔离封锁”的环境也缩短乃至消除了他们之间的心理距离,因为在这种状态下,回忆和内省是不可避免的事,这会在无意识中增进感情,哪怕想起的人已经亡故,悼念同样意味着和解与救赎。露西在这段与世隔绝的时光中,经常看见母亲的幻象,会想起关于父亲、哥哥和姐姐的往事,也会思考与威廉和大卫的婚姻生活。

“我的童年是一场隔离封锁。”这是露西追忆过往的感悟,但更深刻的感悟是:“我们所有人都一直处在隔离封锁之中,从始至终都是这样,我们只是不知道罢了。”当目睹好友的猝然离世,当发现人类在一场灾变面前竟如此脆弱,露西明白了这一切其实也“关乎失去”,因此更加在乎仍然触手可及的感情和可以紧紧相拥的亲人,哪怕“最后,我们都无足轻重”。

当疫情把这种隔离封锁推进到极致,当失去和死亡从未像此时那般接近,与前三部不同的是,这部小说多了几分悲凉、沉重的意味,但也因此更加温馨和感人。将这部小说置于整个系列之中,我们或许会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读者会被露西·巴顿的故事所打动,甚至坦言“露西·巴顿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”。这四部小说充满了生病、死亡、离别、冷淡,但也不乏欢欣、团圆、温暖、幸福,而这才是完整的人生,有阴有晴,有缺有圆,有怨有爱,就像乒乓球之间的随机撞动,碰撞后跳开,跳开后再碰撞。

来源:北京晚报

作者: 付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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